你知道什么是“下地院”吗?
“下地院”就是院子房子在地面以下,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它不能称其为“房”,因为上不见一片瓦,下不见一块砖,三面都是土,正面用土坯垒起来,按上门窗。上世纪很长一段时间,我家和村里大多数人家就住在这样的“下地院”中。那时候,人们连饭都吃不饱,都很穷,盖不起房子,于是就利用当地得天独厚的黄土地,在地下挖出窑洞“穴洞而居”。
由于都住在地下,如果不是那拔地而起的袅袅炊烟提醒你这里有人家,你很难判断这里有一个村庄。我爱人第一次上我家的时候,站在村口面对空旷的田野非常纳闷,我对她说:这叫做看不见的战线。
由于处处是“陷阱”,在我们村走路白天都得小心谨慎,晚上就更得当心了,稍有不慎就可能掉进人家院子里。我们从小走惯了,对地形了如指掌,知道哪里是实的,哪里是虚的,一般是不会掉下去。可是当年那些北京的“知青”就苦了,在发生了好几起“踩空”的事故后,他们在晚上就再不敢出门。直到前几年几个当年的老“知青”回来探亲时,一提起当年的“下地院”还心有余悸。
住在“下地院”中,最怕的就是下雨下雪了。由于地势低,流水不畅,积水往往会倒流进家里。有一次下暴雨,雨水涌进屋里,地上积了半尺深的水,地上的柴禾、小凳和洗脸盆都在水面上飘动,我和妹妹蜷缩在炕上吓得直哭。父母趟着水,一担一担往外挑。洪水过后,屋子里好长时间还很潮湿,衣服被子潮得能拧出水。有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第二天家门竟被雪堵得推不开,父亲拿着铁锹一边开道,一边无奈地叹着气。
我们多么盼望能够住在宽敞明亮的瓦房里呀!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分到了农民的手里,我家分到了11亩地。父亲的干劲可足了,他整天泡在地里,计划着那块地种小麦,那块地种红薯和大葱等。父亲是个爱动脑筋的人,他讲究科学种田,为此我专门给他订了《山西农业》,他一有空就仔细阅读,还常常把学到的种田知识毫不保留地传授给乡亲们。在父亲的带动下,我们村人人讲求科学种田,地里的收成一年更比一年好。
记得承包土地后的第一个秋天,当拖拉机把一车又一车麦子运到麦场里,看到那堆积如山的麦子,父母亲激动得直掉眼泪。我那70多岁的老奶奶坐在麦堆里,抱着一捆麦穗,老泪纵横,她哽咽着说:“我活这么大,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粮食呀!”
后来,村里人又集资打了好几眼深水井,遇到天旱的时候,就抽水浇地,做到了旱涝保收。近几年来,政府又免除了农业税,这个举措一方面极大地提高了农民的种粮积极性,另一方面也增加了农民的收入。与此同时,机械化作业把农民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逐渐解脱出来,人们不再仅仅满足于从土地里要收人,有的人外出打工,有的人搞起了副业。昔日的“下地院”成了最理想的养牛场、养猪场。
人们有钱了,他们首先考虑的就是盖一座房子。仅仅是几年的时间,村里头一座座房子像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我每一次回家乡,都能看到又增加了许多新的房子。那些从建好的或者正在建的房子里走出来的人们,脸上都挂着愉快的笑容。
我家也于1992年搬了新房,当我们要告别住了几十年的“下地院”时,还真有点依依不舍呢。母亲在新房子里激动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当她一次又一次地确认这不是梦境的时候,才仔细地打量起这宽敞明亮的大瓦房来,母亲想着,从此以后再也不怕下雨下雪了。
有的人家还盖起了小洋楼,在小洋楼里走一圈,你一定会惊诧不已。它的装修和城里的住房几户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好,你看: 房顶盖的是新式的琉璃瓦,塑钢门窗上的玻璃一尘不染,外墙上都贴着瓷砖,大门更是装修得豪华气派。屋里的装修更是讲究,地上铺得瓷砖明亮耀眼,新式的家具,白色的乳胶漆墙面,真皮沙发,绿色植物……一切都是那么时尚大气。
新中国建国60年来,特别是改革开发30年来,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村从“地下”转移到 “地上”,从“下地院”搬进了“小洋楼”。是国家的好政策让农民摆脱了贫困,走上了富裕的道路,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在伟大祖国60岁生日这天,衷心祝愿我们祖国更加繁荣昌盛、富强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