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伯约好一早去钓鱼,六点起床,天刚蒙蒙亮。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鱼竿装在长条状的袋子里,跨在他肩上,像一把猎枪。忽然感觉大伯好酷,幻想年轻时的大伯是电影里雷诺。
运城三月份的清晨还有那么一丁丁寒意,丝丝凉风吹得我精神抖擞。想想等下要去湖边钓鱼,内心还有点小激动呢。
大伯说,这钓鱼啊,讲究个时间。清晨和傍晚是上鱼的时间,所以 一般都是在这两个时间去钓鱼的。
七拐八绕的穿过安邑小镇,终于来到期待已久的湖畔。这湖畔却不像想象当中那样美好,只是稍微那么一瞥才有几分姿色,好比半老的徐娘。
原本以为这样早的时间不会有太多的人,却哪想这湖畔像爬满苍蝇的蛋糕,垂友用身躯将不规则的湖畔轮廓描绘的无比清晰,长长的钓竿像极了蚊虫的口器,贪婪的吮吸着某种生物的血液。
因为来迟了,所以较好的位置都被别人占领了。大爷带着我在湖畔左挑右选,终于选定了一个凑合的位置 。这钓鱼的位置是至关重要的因素,就好像警察抓小偷,你不能盲目的去抓瞎,要有线索,缩小范围。这个线索之一就是湖畔的芦苇丛,这里是鱼儿的窝,鱼儿在这附近的活动量较大。要注意的是你不能选择太密集的芦苇丛,否则你将无从下杆,锋利的鱼钩会刺入其中,扯断你的鱼线,折断你的鱼竿。选定好位置之后,接下来就试水了。在看不到的水面下有错综复杂的障碍物,如何保证鱼钩可以下到水底,就要在其中寻找草洞子。鱼漂尽量放低,试验在那块区域下钩时鱼漂可以打直,这样就可以确定好垂钓的最佳位置。这是一项技术活,像我这种小白一时间还无法掌握。大伯帮我选好位置,就在一片芦苇荡的嫩芽前方。
听湖畔此起彼伏的“嗖嗖”声,那是甩杆的声音。垂钓高手的杆法就好比杀手的枪法,指哪儿打哪儿,既准又稳。像我这种小白就好像无头的苍蝇,乱撞乱摆,不是挂在树上就是挂在草里了。费老大劲才安安全全的下好杆,把杆子在鱼竿架上放好,接下来就是漫长观察和等待。你也许会觉着无聊,但这个过程才真正美妙真正有趣。
这时总会有人率先打破平静,一尾或大或小的鱼刷啦啦的被鱼线扯出水面,垂钓者总会不经意的露出微笑或是一声惊呼。周围的垂钓者便会露出羡慕,嫉妒或是轻蔑或是鄙夷的神色,于是一场没有裁判的比赛开始了。以数量来为自己标榜,逢人便夸耀自己的辉煌战绩,冲鱼而不冲趣,这是最初级的垂钓阶段。而真正的高手钓的是宁静,是轻松愉快。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赌注,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我说人生啊就像是一场垂钓,你永远不知道你即将钓上来的是鱼是鳖还是杂草,或者像我这样三心两意,一场空。
纪晓岚有诗云:
一篙一橹一叶舟,一丈长竿一寸钩。
一拍一呼复一笑,一人独占一江秋。
钓静不钓闹,不争不抢,如人生,何必太过在意得失,随遇而安或是一种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