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否情愿,生活总在催促我们迈步向前。人们整装,启程,跋涉,落脚,停在哪里,哪里就会燃起灶火。 --《舌尖2》
周村,位于“鸡鸣一声惊三县”的华阳山脚下,东与南村镇毗连,南与李寨乡相接,西与阳城沁水两县接壤,北邻川底乡,素有泽州西大门之称。这里便是我们2015年第一站工地。
清晨,当第一缕越过华阳山的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工头老曹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他要给每位来自山东的钻工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沸水下面,加入葱花,生姜,少量的香油使原本素净的面顿时充满生机,水开三次后,朴实但蕴含力量的面条出锅了。
一天劳动十个小时,立根,下钻,钻进,提钻,搬家,繁重的体力活动促使每个钻工每天平均消耗大约5000千卡路里的热量。面条作为一种传统的面食,富含大量的碳水化合物,可以维持重体力劳动后身体所必须的蔗糖。
三月的周村,虽已是春分时节,但这里寒冷还未远离,钻工们大口的吃着面,喝下热腾腾的面汤,以这种最简单直接的热传递的方式,快速的补充人体所需的热能,以便对抗清晨的寒冷。
一碗平常普通的素面,是所有山东钻工习以为常的早餐,但它却会准时的出现在每个恰当的时机,从不食言,仿佛是一种亘古不变的仪式。对于他们而言这面里有清晨的味道,有人情的味道,还有故乡的味道。越是弥足珍贵的美味,外表看上去,往往越是平常无奇,幸苦劳作给全身心带来的幸福感,从来也是如此。
周典平,一位来自山东的普通钻工,岁月的沧桑刻在他黝黑的脸上。47岁的他用一双粗糙的大手认真的操控着一台XY-120钻机,他凭着这手艺给两个读书的孩子提供了安稳的生活。在他的眼中,生活就像这碗素净的面,外表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却蕴藏着弥足珍贵的体验与无可取代的幸福感。
一路向西800多米,穿过一条蜿蜒的小巷,朱红色的大门,是周村郭大娘的家,也是我们的临时居所。清静的小院,一张古老的小石桌是我们的餐桌,一锅家常的小米闷饭对于我们这些异乡人是特殊的礼遇。
用在沸水中浸泡一分钟的小米,与炒熟的鸡蛋在锅中翻炒,加入葱姜蒜拌匀,小火焖足三十分,让每一粒米在锅中自由膨胀,吸收水分的同时吸入调料的味道,待到水分干涸至小米开花,一锅香喷喷的小米闷饭就呈现在我们面前。
制作小米焖饭的关键点要注意火候的把握,在中文里,“火候”一词的使用并不局限在厨房,更能用来评价处世的修养,以及为人的境界。
张成朋,拥有5年野外作业经验的他是我们此行的负责人。善于沟通交流的他总给大伙的工作和生活都带来轻松与便捷。人如其名,不管走到哪里,哪里都成朋友。不论停在哪里,总能与当地人打成一片。
他总是有空就勤快的挑水干活,郭大娘也因此对大伙儿都照顾有加,她会趁这出太阳的好天气帮我们晒被子,会为我们不统一的下班时间而一遍又一遍的热饭,会挖些蒲公英给我们泡水下火喝。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大伙儿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家,生命开始的地方,在同一屋檐下,生火做饭,她用食物把大家凝聚在一起。高粱糊糊,玉米疙瘩汤,卤面,饸饹面,等等等等太多的美味,如数家珍。
油疙麻,郭大妈小孙女的最爱。将柿饼切块包入用开水和好的发面团中,放入温度适中的油中煎炸,温和的油使发酵的面团产生气泡胀大,加入少量食醋可以使其表面光滑不会炸焦,待外皮呈金黄色,外酥里嫩,焦香四溢的油疙麻就可以出锅了。
郭大娘的手艺多半是跟她的老伴儿郭大爷学的, 郭大爷是村居委会食堂的厨师,烧得一手好菜,爱喝二两白酒。“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他总是这么说。
他喜欢在桌上摆上一排酒盅,然后分别倒入不同牌子不同种类的酒,一一品尝比较,顺带给我们讲讲心得,可爱的老人家总给我们带来欢乐。郭大娘做的丁香鱼是他最爱的下酒菜,红糖,葱,姜入油,倒入丁香鱼,芝麻,花生翻炒,待花生熟透加少许老抽,甘甜香酥的美味丁香鱼就完成了。 不论是一盅酒,一杯酒,还是一碗酒郭大爷总是一饮而尽,作为郭大爷的老伴儿,大娘也能少酌两杯,酒逢知己千杯少,欢笑对酌的老两口真是羡煞旁人。 广厦千万间,卧眠六尺地,家财万千贯,日食不过三餐。知足常乐,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
人类的活动促成了食物的相聚,食物的离合也在调动人类的聚散,西方人称作“命运”,中国人叫它“缘分”,在郭大娘家的每一日每一餐都是我们相聚在这里的缘分。无论我们的脚步怎样匆忙,不管聚散和悲欢,来的有多么不由自主,总有一种味道,以其独有的方式,每天三次,在舌尖上提醒我们,认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