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院子是安静宜居的,天晴时明灿灿,下雨时静悄悄,明亮而动人。仅有天刚黑路灯未亮时,家门前的一小段路会让我害怕独行。绿荫渺渺扶疏,凡花色素至纯。小院里亦是春秋匆匆。
妈妈种的月季花开的异常灿烂,我从地上捡起来一小朵花骨朵,压在塑料桌垫下。粉色花瓣不久就褪去颜色和水分,但透过它你仍能看到往昔姣好。
人生是旅程,山川亦流逝。生命中永远需要其他生命元素的滋养,如人间草木,如草木人间。晚上回来时,抬头望到星星。月光清极,夜气大凉。秋说来就来了。前日梦到海,心中不知是朦胧云烟还是寂寂蔚蓝。好友说梦为我心声,画地为我牢。那么,若得庄生梦,可堪逍遥游?明亮院中居,可否比庄生。
有时候做梦,仿佛电影默片,忽沉忽浮,使劲地喊,但是你听不见挣扎的喊声。梦里常常没有声音。有一夜整夜的恶梦。喊不出,跑不快。白天醒来接连咳嗽到一手心一手心的出汗。你要深入进去来回忆这些梦吗,无疑,那将进入迷宫。
好友说我的世界里非黑即白,没有灰色。以前总以为一个问题只能有一个答案,后来慢慢明白,其实生活中每个问题都有无数个解,而其中每一个都谈不得对错。理解与接受是两回事。面对和处理起来更是另当别论。就像一小杯药粉,乳白如奶,细腻如玉,温润如珠,隐隐绰绰,恍恍惚惚,治愈伤口;可是困惑。当心中不明了时,秋风也吹不散心中的困惑。
在马路边的人行花池旁,我绕过车身,槐花铺满地上,间或有砸在我的头上、肩上、身上,地上闪烁着白色星星点点。我轻踩着路上的小花,落英缤纷,看朴素小花静静演绎一场繁花似锦——当然,这是在梦里。清早起床前的梦。多么美好的风景。
清早醒来,妈去地里干活,我多想也去:空气清冽,地面微湿,菜蔬新鲜,粘泥挂土,这才是九月。上午窗外风声可比冬日,但天却蓝的如洗。傍晚云烟犹如油画霎时涂抹开来,又犹如丝般滑过。临窗而立,如沐海风。雁群成行飞过对面楼顶,又盘旋着飞回来迎着我的视线,倏忽再离开。眼前如此蔚蓝,心里怎肯有一点点黯淡,黯淡,黯淡,你定要去洗,洗得只留得蔚蓝。那时上玄月已升至中天,我心想,这就是天涯共此时了。
黄昏时伫立窗前。九月傍晚的天清冽蓝潋,晚霞缓缓地游向蓝色天边,滑过青砖兰瓦的房顶。于是心神亦活泼起来。几分钟过去,诡谲浅灰渐至深灰,心神寂定下来。夜,将至。
看夜空,专心看,认真看,使劲看,仿佛能看到重重叠叠,看到了,也只有无涯无极无边。说是九月有流星雨,想起高中时有天清晨,骑车上学的路上,迎面而来的天空中,一道道流星划过,那场狮子座的流星雨,异常绚烂,犹如童话中一般。
很久没有看一场电影了。和儿子坐一起看动画片,咯咯的傻傻地笑,搂着儿子拽住小被子暖暖地睡去。
岁月曲曲折折,风景总要明媚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