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阳高,第一感觉是否是太阳高高照耀的地方,经过了解,它也是历经各个朝代的演变而来,在金元两代还称作白登县,只是到了清朝的雍正年代才称之为阳高了,于是延续至今。
初来此地,竟有一种重回内蒙的感觉。因为这里所呈现的一切与内蒙有着惊人的相似,而它与内蒙也真的是紧紧相依。所在之地,就是阳高,而山的那边,就是那已属内蒙的丰镇。
当脚一踏上这方土地,就感到有股细细的,软软的,覆盖满地的沙子似乎在告诉我:这里土地贫瘠,土壤干旱,唯有雨水才能滋润这片干枯的地方。
当放眼看着坐落于山根的村庄时,我顿感心凉。百姓的房屋低矮,院墙均是就地取材,用大小相近的石头堆砌而成。周围的树不多,仅有的是历经了风霜雨雪的抗争而残留下来的白杨和柳树。而那白杨似乎不是我心目中诚如老家的那种伟岸高大﹑笔直通天﹑枝繁叶茂的样子,它很少有通直的,长得随风歪曲,树叶小而窄,并且不高,似在感叹命运的劫难。唯有杨柳吐出的新绿嫩芽给这满眼的沧桑和荒凉增添了生命的色彩。
在不多的树种之中,杏树的存在似乎成了这儿的主角。大多老百姓在自家的土地上种上了杏树,形成了好多杏园。与我们那儿的气候相比,这儿总是慢上一拍,来这之前,我们那的杏儿已有一公分大小了,这里才是杏花开盛的时候,不过也好,满足了我们的目欲所求。绽放不久的杏花团团锦簇,争抢枝头,它白里透红,红里泛白。林园间,蜂舞蝶飞,好一番“世外杏园”!至使每一个从它旁经过的人都禁不住驻足观赏,发出啧啧之声,甚至拿出手机或者照相机留下这美丽的一瞬。我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在那黄橙橙的杏儿挂满枝头的时候,百姓们定会露出幸福的笑容,那是丰收的喜悦。
对于此时的当地人来说,正是忙着收拾土地,准备播种的季节。你瞧:那位老农坐在用黄牛牵引的小平车上,嘴里吆喝着牛儿已条件反射的习惯用语,车上装满了化肥农药、犁耙等工具,他的老伴安然祥和地坐在他的后边。大多数的土地已经翻完,垅也打好,化肥已施,只等上天的恩赐下些雨水就可以播种了。我知道,他们即将播下的不仅仅是种子,更是希望,更是对丰收的渴望。
放眼四周,高高低低的山脉蜿蜒无边,我们完全置身于被大山包围的盆地之中。眼前的山高大陡峭,光秃无影,没有一棵能象征着生命的绿色的树,偶尔有貌似峥嵘的象极某种东西的岩石裸露在我们的视野之内。
工作在我们的手中总是紧张有序。每天我们都迎着朝阳,踏着晨风出工,到了傍晚,伴着夕阳而归。尽管我们累了,乏了,但我们已经习惯了,尽管这样的工作有着种种酸甜苦辣,但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也感觉收获许多。
每年的三四月份,都是多风的季节。这儿更为厉害,几乎每天都要刮风。跟我们干活的当地人说前几日风刮得很大,眼睛几乎睁不开,这两天风小多了。可我们仅仅只享受了一天的微风拂面,第二天就感到了风儿的无情与冷漠,诚如我在内蒙呆过的那段日子。
在山上,在你逆着风行走时寸步难行,被风刮起的沙尘拍打着你的脸颊隐隐作痛,嘴中的沙子在牙齿的啮合下嘎嘣作响,你的脸永远是蒙着一层的灰沙。而当你顺风而行时,几乎不用你出力,在风儿的推动下,你想遏制自己的步伐都需一定的定力。俯瞰山下,股股被风吹起的漫漫黄沙盘旋成沙柱腾空而起,而那沙柱足有十多米之高,身置其中,真有种被腾空的感觉。此时的我,不得不惊叹风的威力和无情。而那头顶的阳光更似是雪上加霜,赤热的阳光炙烤着你,犹如利剑直刺你的双眼,强烈的紫外线辐射着我们的肉体,于是我们总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像那钢铁厂火炉旁的工人一样温度越高,穿得越厚。而日复一日的长年积累,使这儿的人的脸上总是映着像内蒙、新疆、西藏人所固有的特质:脸颊永远是黑里透红,红里泛黑。
然而,也是在这里,给了我最大的惊喜和最美的收获。在紧靠山根的地方,可以看到一条时断时续的蜿蜒曲折的依然雄风的明长城。对古长城的了解,最近的距离也只是在经过雁门关隧道时,透过车窗看到的矗立在山顶上的每隔一段距离都有烽火台的不朽长城,而那仅仅是远观。现在,呈现在我眼前却是实实在在的长城,怎不另我惊喜万分?它的磅礴大气、它的宏伟气势深深地震撼了我。与之前盘旋于山顶的砖砌长城不同的是,这里是绵亘于山脚的土夯长城。
一直以为万里长城是相同的模式:砖砌的城墙,高耸于山顶,可以俯视苍穹、笑看风云,有一种指点江山的豪迈。从没想过,像这样的砖砌长城只不过占万里长城的十分之三,而百分之七十都是黄土夯成的长城。它在长年累月的风沙侵袭下风化现象严重,残破的城墙上大大小小的窟窿随处可见,墙体间明显的缝隙预示着不同的修建年代。蜿蜒的古长城和矗立的烽火台,饱含着历史的沧桑和岁月的蚀痕,横亘在这块广袤的土地上,向世人昭告着那已远逝的昔日烟火……
作为战争的遗迹,我知道作为最初的它,是一种军事防御工程。而现在残留的它却成了历史的见证者,它犹如一位史者,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巨变。在这里,不知发生过多少金戈铁马,腥风血雨的故事?抚摸着这段有着百十米长的厚重的历经了数百年风雨冲刷的斑驳的土黄色的城墙我感慨万千,那一个个烽火台像天使一样让人迷恋,走进它,底宽八九米,高约十二三米,呈完全的棱台形,其中有一个已坍塌了一角,让我完全地看到了它的内部中央,类似一个天井,可以容纳两至三人,沿壁开凿的人工阶梯从上而下却不到底,我不知这是为什么。或许自有它的道理吧。只能为它,留下了数张相片留作永远的回忆。
如今,它作为一种历史文物,不论形态如何,同样是祖辈留下的宝贵财富,同样是祖辈聪明才智的象征,同样是汗名族与游牧名族融合的产物,同样记录着中华名族悠久浓厚的历史,应该一视同仁的得到珍惜和保护。毕竟它也是一份独特的文化遗产,是名族史上战争文化的珍贵实物。
睹物思情,我在想,数年后的今天,它是否会依然存在?数年后的阳高,是否已得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