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语者
刘云
“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精美的石头会唱歌……”,这首《一个美丽的传说》,是20世纪80年代红遍我国大江南北的国产电视剧《木鱼石的传说》中的主题曲,至今,我依然清晰记得。
当时我还在上小学,音乐课就是老师教孩子们唱歌,老师当时就教了我们这首《一个美丽的传说》”,老师唱一句“精美的石头会唱歌”,我也跟着唱一句“精美的石头会唱歌”。
“但是,石头怎么会唱歌呢?”就像盛夏烈日中,从天边滚滚而至的积雨云一样,我的心中马上升起了巨大的疑问。
时光总是让人目不暇接并被迫遗忘,遗忘人,遗忘事,遗忘悲欢,遗忘所有问题,从不给出明晰的答案。转眼我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来到物化院,分到制图中心。
从来无忧无虑的我,在新的环境中依然故我,从不知道也从不探索。每天看到男同事们来来去去,来的从野外归来,去的是去野外,只知道他们一个个皮肤黝黑。
记忆是不可捉摸的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唤醒。在一次培训中,授课老师讲解一幅摄影作品,照片中是一堵墙一样直立的岩壁,几位地质工程师或手撑岩壁,或俯身端详,或仰首凝视,彷佛岩壁上那两条竖直的裂纹是陶渊明笔下,武陵人曾经造访过的“桃花源”入口。
“他们在干什么呢?”我问身边的同事。
“在跟石头说话!”同事幽默地说。
“那干嘛拿着锤子,是石头不老实,要吓唬他吗?”我也开玩笑的问。
“石头都很老实,只是有些话藏在心里,要敲开它才能听得到!”
我突然想起我的那堂音乐课,“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精美的石头会唱歌。。。”
从那以后,工作中我就有意的和地质人攀谈,问张工沉积岩,问李工岩浆岩,问王工变质岩,渐渐的我发现,平日里看起来沉闷的,寡言少语的地质人原来是那么的健谈,他们形象地给我描述像书本一样薄层叠合的页岩,耐心地告诉我那是静水环境中形成的,安山岩、玄武岩是火山喷发形成的,片麻岩是区域变质作用形成的。我也懂得了山峰是怎样成为山峰,河谷又是如何一级级冲刷出来,也明白了河沟中的卵石是历经怎样的磨难才呈现出美丽的同心圆,木鱼石原来是特殊的空心铁矿石,明白了地质人在荒山野岭中是如何与亘古不变的石头对话,如何变成了沉默寡言的表象,而内心却盛装了百万甚至数十亿年的时空波澜,经历着一次次烈日和风雨,撑起了工业的脊梁。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于谦在《石灰吟》中以石言志,托物寄怀。地质人用实际行动践行着他们的事业,用忠贞和不屈维护着繁华。每每我生活的城市里,黄昏时分,大厦林立、车水马龙的城市中华灯初上的时候,我都在想,还有那么一群人,行走在荒无人迹的山野中,忍饥挨饿、风餐露宿,我想亲切的称呼他们“石语者”。